22 George Street

从巴沙尔到哈马斯:中国为何总是押错盟友—— 中式“幕后黑手”迷思

22 George Street Season 1 Episode 36

欢迎收听《22 George Street》,我是乔治。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将深入探讨一种在中国文化与外交中极具代表性的现象——“寻找幕后黑手”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不仅塑造了中文网络文化中“汉奸”“行走的50万”“拿了CIA 16亿”等充斥舆论场的流行说法,还深刻影响了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决策逻辑,尤其是在选择盟友和处理国际关系时的策略取向。我们将从历史、文化和政治三个维度剖析这种思维的来源。为什么“幕后黑手”的概念在中国文化中如此根深蒂固?从封建王朝的权力斗争到现代政治运动,中国历史充满了“阴谋论”色彩:政权更迭背后总有“幕后推手”,从“邪教蛊惑人心”到“境外势力干涉内政”,复杂的社会问题往往被简化为外部操控的结果。这种思维逻辑如何在现代中国的网络舆论场中得到强化?它如何影响了普通人对不同意见和独立思考的看法?我们将在节目中一一解析。此外,我们还会探讨这种思维模式对中国外交政策的实际影响。从叙利亚的巴沙尔政权到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中国对这些盟友的支持往往基于“反美”或“反西方”的战略考量。然而,这些组织和政权自身的内部分裂、治理失效以及国际形象恶化,常常让中国的外交努力付诸东流。为什么中国的盟友屡屡失败?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决策误区?如果你对这些话题感兴趣,欢迎为本期节目点赞、评论并分享给身边的朋友。让我们一起探讨如何突破单一的思维框架,去理解这个多元的世界。谢谢你的收看,我们下期再见!

欢迎收听《22 George Street》,我是你的朋友乔治。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将深入探讨一个独特的中国思维模式,那就是对“幕后黑手”的执着信仰。这种思维不仅在中国的网络文化中无处不在,也深刻影响了中国的国际关系。

如果你浏览中文网络媒体,“汉奸”、,“行走的50万”、,“殖人”、,“拿了CIA16亿”,等词汇可以说随处可见。这些词背后的逻辑并不是试图探讨某个观点是否有道理,而是将所有不同意见归结为“幕后操控”, 否定个体可以有独立思考能力,和独立人格。在这种思维下,中国人争做道德警察,只要有人表达了与官方舆论不同的意见,就可能被扣上“被境外势力收买”的帽子。

那么,为什么“幕后黑手”的逻辑会在中国如此根深蒂固?这可不仅仅是网络上的一种表达方式,更反映了中国文化与政治结构中一种深层的社会心理。

“幕后黑手”思维首先可以追溯到中国悠久的帝制历史。在封建王朝中,权力斗争往往充满隐秘的阴谋和暗箱操作。正史中常常描述宦官、外戚或权臣如何通过幕后操纵改变朝廷格局,政权更迭背后似乎总有“阴谋家”推动。政治被描述为一场宫廷暗斗,而非公开透明的制度博弈。

这一传统延续到了近现代。历史上的“天下大同”观念强调社会和谐,一旦出现动荡或失败,朝廷通常会归咎于某些“妖人”或“邪教”的阴谋,而不反思制度本身的问题。从农民起义到地方叛乱,官方总是寻找替罪羊,将责任归结于某些特定群体,而非整个社会结构或政策的失败。

这种逻辑在现代政治中被进一步强化。例如,在“反右运动”中,知识分子的异见被打压,原因被归结为“资产阶级思潮”;在文革时期,任何对现状的不满都被认为是“敌对分子”的挑拨。20世纪冷战期间的全球对立格局更是给了“幕后黑手”思维肥沃的土壤。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叙事中,国际上的动荡和国内的不稳定,几乎总被解释为“外部势力”插手的结果。

这种思维模式的形成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文化根源,那就是中国文化中对集体主义的长期推崇和对个体独立性的压制。在这种背景下,个人行为和思想往往被视为群体意志的体现,而非出自自主选择。社会更倾向于将个人看作是某种“棋局”中的棋子,而不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行动者。

这种观念导致了对个人独立思考能力的系统性否定。如果一个人表达了与主流不同的观点,那么他的观点本身并不会被认真讨论,而是直接被视为“某种势力”背后的代言。这种思维不仅阻碍了正常的公共讨论,也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不信任。

这种思维模式可不仅存在于网络文化中,还影响了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在对外政策中,中国执政者,因为也是中国人,当然也以同样的逻辑理解世界,将许多国际问题简单化为“西方霸权”的操控。例如,中国长期支持叙利亚政府、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认为这些组织是对抗美国和西方势力的重要“代理人”。通过支持这些“反美先锋”,中国试图在国际体系中对抗所谓的“幕后黑手”----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

然而,这种策略的结果却往往是失望的。从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在内战中的孤立无援,到哈马斯和真主党在国际舆论中的不断失势,中国支持的这些对象大多陷入困境,甚至走向失败。这种失败并非偶然,而是“幕后黑手”思维的必然结果:它低估了国际社会中多元价值观和独立个体的作用,无法理解这些国家和地区内部复杂的社会经济矛盾. 与西方对立的国家或组织,都被视为“同一阵营”的一部分,值得团结和支持。然而,这种策略忽略了代理人本身的局限性以及地区局势的复杂性。比如,巴沙尔政府以独裁统治著称,其内战期间对平民的暴力镇压大大削弱了它的国内外合法性。而哈马斯虽然掌控了加沙地带,但其长期的极端政策和针对以色列的攻击,使其在国际社会中几乎没有获得同情和广泛支持。

中国对这些代理人的支持,不仅未能帮助它们实现所谓的“抗美”目标,反而让中国在国际舆论中更加孤立。这一失败可以说是“幕后黑手”逻辑的直接后果。它过度依赖外部阴谋的假设,忽视了这些代理人内部的矛盾与局限。例如,在阿拉伯世界,中国往往将萨达姆和卡扎菲的倒台简单归咎于美国的干预,却未能深刻反思这些政权在内部治理上的失败,如腐败、压迫民意以及经济政策的严重失误。

叙利亚的阿萨德政权是一个典型案例。内战爆发后,中国选择站在阿萨德一边,认为这是由西方支持的“颜色革命”。但这种视角忽略了叙利亚长期的社会矛盾,如贫富差距、种族与宗教问题,以及压迫政策对社会的撕裂。虽然阿萨德在俄罗斯的帮助下暂时稳住了局势,但叙利亚的破碎状态几乎不可逆转。这让中国对阿拉伯世界的外交形象变得更加复杂化。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中国对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的支持上。这些组织被视为“反西方力量”的代表,但它们的宗教极端主义、对平民的袭击行为以及在巴以问题上的不妥协态度,实际上让中国处于道义上的被动位置。即使在国际社会中有一定的战略意图,这种支持往往让中国在价值观和道德层面显得格外孤立。

 “幕后黑手”与“下大棋论”本质上是同一种思维方式的两个面向,这种思维方式可以总结为一种极端的阴谋论和工具主义逻辑。敌人的一切行为都被归结为某种隐藏的阴谋或操控,而自己的行动则被认为是具有高超战略意图的深谋远虑。这两种表述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否定了复杂事物的多元性和自主性,用一种简单化的逻辑试图解释世界。

国际社会的行为往往是多重因素的综合结果,而不是由单一势力操控。然而,中国的“阴谋论”视角让它难以全面评估局势。中国的外交策略因此常常基于对西方行为的反向推演,而不是客观现实的判断。

这种思维模式在国际关系中的直接后果就是对盟友的误判。中国倾向于选择那些被认为与西方对立的国家,甚至恐怖组织,而忽视了这些对象内部的复杂性和长期可持续性。这种简单化的思维模式将国际舞台上的复杂棋局,错误地解读为一场由“幕后黑手”主导的单线博弈。

这种过于单一的视角使得中国在外交实践中进退失据。它将世界看作一个巨大的棋盘,而各国和组织则被视为“棋子”。但现实是,这些“棋子”有着自己的独立利益、文化背景以及复杂的内部结构,远非简单的“反美”或“反西方”标签能够定义。中国的这种思维方式让它在国际事务中丧失了对复杂性和多样性的敏感度,导致战略上的误判和机会的错失。

除了塑造中国对外部世界的理解框架,“幕后黑手”思维和“下大棋论”还直接导致了其他几个突出问题,使中国的外交策略力不从心。

首先是缺乏动态调整能力。

中国的外交政策经常强调“长远盟友”的忠诚,却忽略了局势的变化和现实利益的动态调整。例如,对叙利亚阿萨德政权的支持,主要基于“反对外部干涉”和“维护国家主权”的原则。然而,阿萨德政权在内战中因对平民的暴力镇压和严重的治理失败,已丧失广泛的国内外合法性。叙利亚的内战让这个国家支离破碎,阿萨德政权成为中东地区不稳定的主要源头之一。中国对其“死守”式的支持,在内战早期虽然帮助其抵挡了国际压力,但随着局势恶化,这种立场使中国在阿拉伯世界的形象更加复杂,甚至被视为只关心“体制问题”,而非人民福祉的“旁观者”。

这种对“长远盟友”的过度忠诚,实质上是对“下大棋论”的一种误用。政策制定者假设通过持续支持这些盟友可以累积长期利益,但他们忽略了盟友本身的局限性以及国际局势的动态变化。这种策略缺乏灵活性,在盟友遭遇挫折时往往让中国承担更多不必要的外交代价。

其次是对意识形态的过度依赖。

中国在支持真主党、哈马斯等非国家行为体时,常常基于“反霸权”“支持弱者”的意识形态逻辑。然而,这种支持并未充分考虑这些组织在其自身社会中的实际角色和行为模式。例如,哈马斯的宗教极端主义及其与以色列的长期冲突,虽然在“反美”话语体系中符合中国的立场,但从实际利益角度来看,这些政策与中国的核心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对真主党和哈马斯的支持更多是一种象征性的“姿态外交”,即通过支持这些被认为是“反美力量”的非国家行为体,传递出中国在多极化国际秩序中的“抗衡姿态”。然而,这种支持缺乏对这些组织战略目标的深刻理解,也没有通过具体的外交手段将支持转化为对中国有利的实质性影响。当这些组织因其激进政策和地区行为陷入困境时,中国的外交声誉和形象也因此受到拖累。例如,哈马斯对以色列平民的袭击让其国际声望急剧下降,而中国对其支持的态度则显得既尴尬又被动。

更重要的是,中国对这些国家和组织的支持往往是基于一种对国际秩序的“反向推演”,而不是基于现实的客观评估。换句话说,中国并没有清晰的操作性目标或对长远利益的实际考量,而是将其简单视为“反美”框架中的棋子。这样的策略在地区动荡时缺乏应对灵活性,在全球多极化的语境下难以真正赢得盟友的信任。

当如今叙利亚、哈马斯、真主党,乃至未来伊朗和俄罗斯失利时,中国的支持并未能够改变其命运,反而将中国的外交形象拉入更大的争议之中。这些案例反映出,“幕后黑手”和“下大棋论”作为决策框架,虽然试图以简单方式解释和应对复杂局势,但实际效果往往适得其反。缺乏对个体行为,和个体选择的尊重,让中国的国际关系策略始终进退失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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